不扫屋

全职，周黄。半原作背景，奇葩设定。

题目瞎起的，并没有肉，感觉辜负了这两个字母。

 

 

FaceU

周泽楷是个自带修图效果的人。

这就是说，他看到的世界，跟通过各色修图或拍照软件——加了滤镜贴纸等等效果的，当然——拍出来的没什么分别。苹果铬黄滤镜下的食堂菜可以去拍舌尖上的轮回，加了新海诚滤镜的B市11月天空蓝得像幻觉，亲戚家熊孩子在兔耳猫耳的加持下，可爱度简直能比得上亨·亨眼里的洛丽塔。早些年有选手不满他性格，略带挑衅的开玩笑问他：“周队老说大家技术都强打得都好，那长得呢？总不能也是都跟你一样帅吧？”

周泽楷眨眨眼，透过美白磨皮脸型修饰等等等一众效果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名选手，末了说：“很帅呀。”

他语气真诚，表情恳切，眼神还带点疑惑，似乎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。反倒对方被看得浑身发毛，落荒而逃，从此在联盟小范围流传起“周泽楷审美似乎……”以及更小范围的“周泽楷取向可能……。”的传言。

男选手不解风情，女选手倒是敏锐的意识到了周泽楷这份与众不同。拍照软件风靡各社交媒体时正逢全明星，妹子们一碰面就交换起各app评测心得，热火朝天旁若无人；偶有误入领域的无知青年瞥了一眼屏幕，一知半解地来凑热闹：“哎我说，你们这是讨论的什么app？拍照用的？一拍照用的app瞎起的什么名，F打头U结尾的，这么不健康向上，让我也看一眼呗？……什么叫给我看也没用，我拍照技术是得到多方认可的好吗！蓝雨御用摄影师！不信手机给我，拍两张给你们看，快点快点快点。……这就对了，废话我当然知道怎么拍，头不顶天人不中间脚踩底边仰角显腿长嘛……？”

妹子一号：“黄少好没，脸都笑僵了。”

妹子二号：“怎么没用说好的猫耳贴纸啊？”

妹子三号：“黄少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啊？”

黄少怒证清白：“靠靠靠谁不会了！拍照讲角度讲光影讲构图，搞这么一堆花花绿绿耳朵胡子尾巴的，瞎搞，乱搞，最本质的东西都忽视了好不好？我跟你们说……”

妹子四号不想跟他说，并向他丢了一只周泽楷：“小周来，帮我们拍个照。”

周泽楷奉命于危难之间，茫然地站到黄少天身边，茫然地伸出手，茫然地看了他和他紧握不放的手机一眼。

周泽楷疑惑地看了他和手机一眼。

周泽楷为难地看了他和手机一眼。

周泽楷委屈地……

“行了行了行了别看了，给你给你全给你！”黄少天阴着脸把手机拍进他手里，“我倒要看看直男的拍照技术有什么好的……你笑什么，我哪说错了？直男也不一定都是直男的拍照技术啊，比如本剑圣……笑一会儿得了啊，老实拍你的，手抖了虚影了拍到她们眨眼了我可不救你。”

周泽楷赶紧收了笑容，局促地抬头扫了眼妹子×4，思考了一阵，在手机上点了点，飞快地举起来咔嚓了三下。

黄少天一直盯着屏幕，在他下手点时就叫起来：“你改贴纸干什么，她们不都说了要猫耳贴……纸……你这咔嚓的也太快了吧。”

周泽楷很无辜：“怕拍眨眼。”

黄少天：……怪我咯？

妹子×4已经凑过来，手机传了一圈，一致认为周泽楷把人拍得“肤白貌美大长腿”，贴纸选得也合适，比她们原本看中的猫耳款好很多。干脆挤开黄少天，围着人问起了美图效果选择经验。

周泽楷坐困愁城，左支右绌，求助地看一眼人墙外——黄少天正抱着胳膊闲闲看热闹，冲他一挑眉一咧嘴，一点解围的意思也没有。他只得老老实实交了底：“看到的……就长这样呀。”

妹子们：……

妹子们捂着心口，纷纷表示枪王这甜言蜜语弹的技能阶数太高，配合帅脸和认认真真眼神杀buff，一句下去红蓝条都得见底，只得掩面逃窜。剩一个苏沐橙，一边传图一边笑：“小周还是老样子啊？”

周泽楷修图效果跟偏心程度成正比，越有好感的人滤镜加越多，轮回牛郎团和枪系美如花在他这全不只是句戏言。好在这设定只对真人实物起作用，看照片或视频时不受影响，勉强保证了没暴露给太多人，一些轮回队员都以为队长只是脸盲晚期；苏沐橙会知道，完全是因为跟他搭档拍照太多次，也被无视了太多次——因为没认出来。被迫交代设定后，苏沐橙每次见面都要拿这事逗逗他：“困不困扰？”

“还好。”

“也是，反正对你来说，能看清荣耀世界就行了吧……不过呢，”苏沐橙似乎不经意地瞥了眼不远处不过来却也不走开的黄少天，“再这样下去，当心被我看出你喜欢谁哦。”

周泽楷吓一跳，微微睁大了眼睛。

“很简单啊，”苏沐橙煞有介事，“看你突然不跟谁说话，那一定是喜欢程度产生了质的飞跃，把那个人美化到妈都不认识啦。”

周泽楷松了口气，摇摇头：“不会。”

苏沐橙这回是真的好奇了：“那会是什么样？”

周泽楷像被加了个红色滤镜，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，嘴唇翕动半晌，无措地僵住了。

“形容不出来？好说。”苏沐橙指了指磨磨蹭蹭挨过来的黄少天，“喏，给你个模特，假设你喜欢他——我是说假设，小周还没说话呢，你着急否认个什么劲？”她镇压完黄少天，回头继续笑吟吟挖坑，“假设你喜欢黄少，他看起来会加什么效果，来选一选，拍一张？”

周泽楷点头，举起手机又放下，然后默默地看着他俩。

苏沐橙又等了一分钟：“……拍完啦？”

周泽楷继续点头。

这回连黄少天都忍不住了：“我去，拍完也不说一声，害我脖子都僵了也不敢动……不是，你这拍的也太不假思索了吧？来来手机给我，看看你都加了什么效果。”他比苏沐橙还积极，两步抢到前头夺过周泽楷手机，瞪着眼睛翻来覆去看了半天，扭头问苏沐橙，“这个……这就是你们那什么FU软件的新滤镜效果啊？”

苏沐橙：“……”

“你别说，看久了还挺好的哈，”黄少天越看越满意，“我感觉比平时还要帅一点，但是又能看出还是属于本剑圣的帅，美化得蛮自然。不错不错，五星好评，我被安利成功了，appstore就有吧。你说我要是下载了使用了po图了算不算做广告啊，万一它非找我代言还有点麻烦……”

“黄少，”苏沐橙冷酷地打断他，“比平时帅是因为小周拍的好，你这张没有修图效果——一点也没有。”

黄少天：“……”

黄少天斜眼看过去：“行啊周泽楷，性别歧视啊，给妹子们都调了一堆参数，轮到喜欢的人玩了半天神秘，最后倒返璞归真啦？说好的越喜欢越美化呢？”

周泽楷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了会儿，小声说：“不用美化啊。”

 

FeelU

在周泽楷眼里，黄少天是个跟一切修图效果有仇的人。

最开始他并没发现这点——周泽楷性格里有种天生的纯粹，能最大限度感受到他人释放的善意，并通过“修图效果”这个奇葩设定予以回馈。初次对战蓝雨时他的无口属性已经名声在外，而蓝雨自家奇奇怪怪的属性已经足够多，队员们见怪不怪，对他都很友善，一向自来熟的黄少天也不例外。当时已经有媒体在用他俩的话量对比做文章，黄少天一笑了之，还在赛前拿这调侃了他几句，俨然一个关爱新人纾解紧张的良心前辈形象。

黄前辈真是好人啊，周泽楷目光追着他，给那个尚有些矮（划掉）的背影上调了好几个美化百分点。

然而这一印象，以及美化度，并没能保持多久……因为黄少天曝光过度了。

这倒是没让周泽楷多意外。从很早开始，黄少天在这个全员滤镜的世界就是最明亮的存在——明亮到可以从人群里一眼分辨出来，如同安装了探测雷达，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他；明亮到在灰暗的天幕下他就是光源——而人总是亲近光的。

但、但是，这回亮度有点高过头了啊……

为视网膜着想，握手时周泽楷只好垂眼不看他。这引发了黄少天极大的不满：“喂周泽楷你怎么回事头都不敢抬，是偷了我们蓝雨战术机密还是抢了我们队长的白斩鸡啊？”

周泽楷保持低头姿势，用被他松开的手胡乱指了下。

黄少天：“什么什么，指我干吗，难道你不看我还是我的问题啊？”

那当然。机密和白斩鸡是无辜的，他想带走的是剑圣呀。

好在这一阶段也没持续下去；在亮度高到爆炸前，周泽楷干脆看不见黄少天了。

……因为后者被层层叠叠的、空无一字的文字泡贴纸遮住了。

挫败的周先生表示，活了十九年，他从没见过这种别（闲）具（的）一（蛋）格（疼）的修图效果。

难道是被发现啦？周泽楷茫然地想。

喜欢上谁，托设定的福，在周泽楷这里极容易分辨；而他的表达方式让这份喜欢既隐晦又明显。以黄少天可一剑破局的细节捕捉能力，会发现还真不是不可能。他盯着天花板，努力回想黄少天隐藏在文字泡后面的是什么模样，一直盯到眼睛酸痛，最终也没能记起来。

记不起来，那就努力再去看吧。周泽楷想。

去看需要偶遇，而能偶遇的场合实在不多——好在还有个全明星。于是夜宵完的蓝雨在酒店大堂碰见了正要去的轮回，正队长跟副队长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，另一位正队长向另一位副队长局局促促挥了下手，快得带起一阵风，呼一下从两人身边刮过去。

正队长×2：“……”

副队长×2：“……”

队员×n：妈的空气里贴满了尴尬俩字是我的错觉吗。

好容易摆脱尴尬滤镜，蓝雨刚进电梯，远远看见周泽楷气喘吁吁跑回来。喻文州按住电梯门，与此同时看见自家副队飞快地将手指按向关门键——迟了一步。于是周泽楷再次局促地冲一电梯人笑了笑，好在这回没挥手。

喻文州：“周队忘带东西啦？”

周队头摇到一半，顿了顿：“嗯……”可能跑得太急，他脸迅速红透了。

喻文州：。

喻文州机智地放弃了询问。

黄少天房间在走廊尽头，周泽楷恰巧也是——这个是真·恰巧，因为轮回先订的酒店，且只有黄少天一个人跟蓝雨没在一层，就算王杰希来也算不准（王杰希：？？？）。柔软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，周泽楷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心口倒计时的鼓点上，窸窸窣窣提示他要到尽头啦，要到门口啦，要没说话机会啦。

……但他不知道说什么啊，周泽楷好沮丧。

之前两人交集，节奏都是黄少天在带。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、讲不完的趣事和没有终结的竞技场，让周泽楷每个闲暇时都过得热热闹闹。然而现在这节奏已经太过舒缓，无法填满那些突兀的空白的文字泡。周泽楷盯着贴纸们，犹豫着加快了步子，赶到跟黄少天并肩的位置；微微张口，迟疑片刻，心思缀着脚步一慢，又落在了后面。然而枪王到底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，心一横，两步又追上去——

视野里的一个文字泡忽然跳出了字。

“啊啊啊真是的！”那个文字泡如是说，“这家伙到底要干吗，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，这么段路我还得磨蹭着走多久？等他说话还不如我自己先开口呢！”

周泽楷呆住了，眼睁睁看着那个文字泡啪一声破开，黄少天一绺头发活泼泼地自空隙露出来：“喂周泽楷，你是不是……你看什么呢，我头顶怎么了？”

周泽楷继续呆呆地摇摇头。不，你头顶没怎么，是他自己醍醐灌顶了。

发现每逼出黄少天一个隐藏想法、遮挡他的文字泡贴纸就能少一个后，周泽楷多了个周常任务。

轮回队员一号：“副队，队长最近在加训吗？我看每天都在训练室待到好晚啊。”

江波涛：“嗯，在玩天天消消乐呢。”

轮回队员二号：“……啥？”

江波涛比了个嘘：“真·天天消消乐哦。”

轮回队员们觉得自己认识了假的队长和副队。

假的队长还不知道队员刷新了认识，他还在乐此不疲地消除文字泡。这奖励给他更多黄少天——不只是先前吸引他的明亮锐利的那面，挑食的，赖床的，犯迷糊的，孩子气的；甚至骄纵的、轻率的、爆发的、脆弱的、阴郁的和挣扎的，都被他逐个逐个，小心地阅读过、记忆过，然后看着他们啪的一声，飘散在已经逝去的岁月里。

在他色调明快的滤镜世界中，那些时间积攒出了少有的、浓烈而复杂的阴影。

但周泽楷毫不迟疑地向影子——与它尽头更耀眼的光——伸出手；于是这团更立体的光便降在他掌心了。

“我说，周泽楷，”光源先生十分不满，“亲你你不闭眼，看你的时候你又不跟我对视——很早之前我就发现这个问题了，你对我长相有什么意见？——有意见也给我憋回去。”他手指按在周泽楷嘴唇上，气呼呼地继续，“本剑圣意见才比较大，亲之前总得看一下吧，直接对着鼻子撞过去，是显你骨头硬啊还是嫌我鼻子高啊！行了你要说什么？”

周泽楷抿抿嘴唇——有意无意地蹭过他手指——在黄少天飞速撤回手后，他颊边笑涡一闪而过，立刻恢复腼腆无害：“可以……拍照吗？”

黄少天：“……啥？”他们刚才是在讨论这么小清新的话题吗？

周泽楷：“……想看你。”

周泽楷：“看不到。”

“等会儿等会儿，”黄少天被话量和信息量震惊了，“你怎么一口气说了两句……不是，我都混乱了，什么叫看不到？你眼睛怎么了？？？”

然后黄少天终于被科普了设定。

“……所以说，”他艰难地总结，“在暴露了一堆黑历史以后，现在就剩我脸上一个文字泡没破，你觉得了解的差不多，所以来坦白从宽了？”

周泽楷很开心：“嗯。”

黄少天沉默了半天：“……真是槽多无口，我都不知道该先吐槽还有这么自坑的设定好，还是先吐槽对着一堆文字泡你都能亲下去好了。话说你拍照看我是要干吗？”

周泽楷有点羞赧，张了张嘴，摇摇头，站直身子掏出了手机，点了几下；然后他们听到了QQ提示音。

黄少天叹了口气，认命地松开周泽楷领子，两根手指拎出手机，往墙上一倚，懒洋洋瞥了眼——一枪穿云的头像，消息跳动的速度并没比真人表达快多少，花了几分钟的工夫，才跳出三句不知有多深思熟虑的话。

一枪穿云：想看表情

一枪穿云：想避开鼻子

一枪穿云：想再亲下

黄少天：………………

好傻啊这家伙，他用力地重复想了三遍，一点不怕——甚至还挺期待——文字泡被看到；

但是也好可爱啊，他又想，这回放纵念头一闪而过。

然后他对上了周泽楷的视线。不再是无焦点的散开，专注地望过来时，他忽然有点理解了对方眼里自带滤镜的世界。

“怎么，”黄少天明知故问，“文字泡终于破了？”

周泽楷好半天才眨了下眼：“嗯。”他说，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黄少天的眼睛、鼻尖、嘴唇、颊边，然后笑了起来。这让黄少天心里的笃定有点踩空：“笑什么笑什么，你看到什么了？”

“准亲许可？”周泽楷说。

 

F？？？u

 

“再次看到许久未见依然英俊潇洒的本剑圣是什么体验，是不是觉得成熟了变man了更有剑圣气魄了！”

“嗯，”周泽楷想了想，“很小只？”

黄少天：“……”

周泽楷认真地比划给他看：“文字泡很大。”

“……结果我还要感谢你那奇葩的修图效果给我加了几年身高是吗，真是谢谢你啊。”黄少天有气无力，“说起来我刚刚就想吐槽了，你设定有点怪啊，对别人都是你好我好让世界充满爱，怎么到我就全是马赛克了，周泽楷没想到你是这么污的周泽楷。”

周泽楷原本正在酝酿安慰，什么这身高抱起来正好啊背后可以亲到发旋正面可以蹭到额头啊，瞬间被一个污字打掉了满心的小清新小温馨。他手足无措片刻，瞥见新出的小恶魔贴纸悄悄锁定了黄少天，尖耳朵和尖尾巴在他眼前得意地摇来晃去。

周泽楷：。

周泽楷决定充分利用身高差，并一定要对得起黄少天给他的新封号。

“——卧槽你干吗！放我下……喂喂喂好歹去沙发吧墙很硬的后背很疼的！周唔唔！”

Fin.

 

一路狂奔勉强踩上11:24pm，疯狂殴打了加班蛀牙和抽风的LFT。